“你听说董宇辉获2024年度的人民文学奖了吗?”与朋友聊天时,这个问题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和网络上的争议差不多,网络带货主播有没有资格荣获这一文学界的权威奖项,是分歧的焦点。
争议不稀奇。作为我国标杆性文学期刊,《人民文学》杂志所设立的人民文学奖,权威性不言而喻,多年来已在海内外文坛产生广泛影响。很多人对人民文学奖获奖者的印象,与陈忠实、莫言、海子、王蒙等文学名家分不开。虽然董宇辉获得的是此次新设的“传播贡献奖”,但是毕竟冠之以“人民文学奖”的头衔,获奖者身份与奖项既有形象的冲突,让大众一时之间难以拐过弯来。
一些人将视线停留在打量董宇辉够不够资格、他曾经犯过哪些错误时,或许我们更应该看到这个转向和创新背后一本文学刊物的危机感,看到文学在当今时代的困境。
过去几年,文学出版物停刊、销量下滑的消息接二连三。《文学报》停出纸质版,《书城》杂志发布休刊公告,2023年《人民文学》全年订阅量只有4万套。DeepSeek为代表的各种生成式人工智能大模型在写作方面表现出超强能力,也加剧了人们对文学刊物生存境遇的担忧。
在文学杂志逐渐式微的普遍行情中,今年1月,《人民文学》杂志在董宇辉直播间4个小时内获得上亿次点赞,达成99.2万册的销售量,成交金额1785万元。即便是对董宇辉个人有不同看法,也无法否认颁奖词中所说的他“长于发现、敏于共情、精于表达,如同一个信使,尽情释放着文学的魅力与光华。他将文学一次次推向读者,唤起了无数热爱文学的人的内心热望”。
2016年,鲍勃·迪伦(BobDylan)赢得诺贝尔文学奖,除了令乐迷振奋,也引发了广泛的争议。许多人对此表示质疑,认为这一荣誉不应颁发给一位音乐家,甚至鲍勃·迪伦自己在演讲音频中都表示“开始听到自己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我非常惊讶,不明白我的歌到底跟文学有什么关系。”反而是诺奖评委会的颁奖词高度评价迪伦的歌词如同诗歌般的重要性,称其在美国歌曲传统的基础上开创了新的表达方式。
鲍勃·迪伦和董宇辉,两个文学世界“闯入者”有异曲同工之处,就像是文学在不同的时空中呐喊,它需要寻找新的表达方式,需要寻找新的代言人,需要在时代的土壤里向下扎根,这是由文学的本质决定的。文学这片具有神性的土地,应该站满了人的身影:书写之人、时代中人、读书之人。在今天这个注意力稀缺的时代,或许还要加上精于传播之人。
党的二十大报告要求,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推出更多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的优秀作品,培育造就大批德艺双馨的文学艺术家和规模宏大的文化文艺人才队伍。文学的繁荣呼唤作家创作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同样也呼唤着“信使”来“重新”并隆重地将文学介绍给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回应文学刊物的危机,回应人们对文学发展的担忧,这两方面都很重要。至于什么样的信使是够格的、卓越的,那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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